第209章

天昏地暗以后，方若娴终于是在下班之前将堆积成小山一样的文件给处理好了。

    丢下手中的笔，疲倦的靠在真皮座椅上，揉弄着酸涩的眼睛。

    到了下班的时间点，方若娴拿着东西，在众人看似认真，实则偷瞄的视线中驾车离开了公司。

    在超市里面买好食材以后，便驾车回到家里，并开始着手处理晚餐。

    淘米，煮饭，洗菜，切菜，炒菜，前后不到一个小时。

    将晚餐搁在饭桌上以后，便坐在沙发上等待。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钟的过去，其中的煎熬唯有她自己知道！

    然后，在她以为还要一直继续下去时，她等待的人终于是回来了。

    她平静的站起来，然后起身动手将已经冷掉的食物收拾，用着一种死水微澜的语调说，“回来了！先洗手吧！我先把菜先热一下！”

    经过他身边时，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看一眼。

    听了她如此冷静的话语，夜澜澈按理来说，应该是高兴才对！

    可是，心里却是一点也不高兴起来！总觉得有些东西是他没有控制住的？

    以前，她都会在乎。可如今，却这样的平静，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。

    吃饭的时候，夜澜澈的电话响了几个。

    无论他说了什么，对面的人一个表情都没有，更别提是什么话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在她赌气，还是在跟自己窝气，夜澜澈莫名的气结，丢在筷子，再也没有多吃一口。

    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，绷紧了嗓子，问，“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？”

    方若娴只有在最初的时候顿了一下，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吃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灯光如昼，暗夜分明。

    饭后，夜澜澈在客厅默默的抽烟……

    方若娴孤身站在主卧室内，透过细微的门缝，深深的凝视着站在客厅的夜澜澈，眼底的挣扎与矛盾，快要将她整个人淹没。

    最终，她深呼吸一口气，拿着一直握在手中的报告，脚步沉重而坚定的走到夜澜澈的身边，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，慢慢的移开了视线，手中的报告却是毫不犹豫的递到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灯光照耀下，体检报告四个鲜明的大字，清晰的暴露在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夜澜澈顺势翻开报告，原本冷傲的表情，渐渐的出现崩盘的状态，握住报告的双手，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，声音黯哑又低沉，带着几分颤音，“怎么可能？”

    不孕，竟然是不孕！

    方若娴痛苦的闭上眼睛，用着空灵的语调，说，“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！事实就是如此！”最后，她冷嘲的一笑，“所以，你跟夏灵儿的事情，我不会再管！随你们吧！”

    夜澜澈猛然从沙发上弹起来，紧紧的搂住方若娴格外落寞的身子，“媳妇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你不相信我？”

    “相信与否，早已不重要！就算是真的，我也无法可说！”

    方若娴就那样茫然而痛苦的看着漆黑的色，没有推开他，也没有回抱他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开始坠入了一个无法走向阳光的阶段，到处充满了灰暗，充满了罪孽，充满了谎言，甚至是肮脏不堪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她无声无息的笑着，眼泪却在顷刻间决堤。

    迟迟见她没有回应，夜澜澈拉开彼此的距离，看到她泪流满面的容颜，整个人都心疼极了。温厚的大手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痕，似是安慰，“别哭！我跟她很清白！”

    “还有，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，总会有办法解决的！”

    “就算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关系！我并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，我哥他将来会有孩子的！”

    到了最后，也不知道是安慰她，还是在安慰自己。

    “媳妇，对不起！”夜澜澈趴在她的肩膀上，声音沉闷，“我最近太混蛋了！竟然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？”

    好久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，泪眼婆娑的问，“你不会有遗憾吗？”

    他认真的看着她，真诚实意的答，“人生怎会事事完美？我已经拥有了我想要的你，我很知足。”

    没有孩子，不是没有遗憾的，但是，人生也许就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话落，方若娴直接泪奔了，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，想要吸取一点点的温暖，却又发现越靠近，越冰冷……

    点点的灼热，入了方若娴的衣襟内，她心如刀绞一般，剧烈的疼痛撕裂着她的真心，啃噬着她的灵魂。

    她觉得，她真的是太狠心了！也太无情了，太绝情了！

    那一夜，对于夜澜澈来说，是他人生中痛心的一夜，也是记忆深刻的一夜。

    只是，谁又从想到，就是这一场别有用心的策划，在不久的将来，换来的却是另一场用鲜血，用泪水覆灭的救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