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上门报恩的女子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，芸华变魔术似的把侍卫和车夫又弄了出来。我俩坐在车上，我将方才救了一女子的事迹向芸华大力宣扬一番，但也把我身体突然不适的事说了。

    芸华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紧张：“怎么我一不在你就出状况？”

    我无语，好像你在的时候我更容易出状况。

    须臾，芸华突然问我：“上次我送你的钗子带在身上吗？”

    “带着呢，你送的东西我一刻也舍不得离身。”我说着，想取出来证明给他看，但包着纱布的手指动作不便，也就算了。

    到了三皇子府的门口，却模糊听得争吵声，其中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十分耳熟。我笨拙地撩开车帘，竟是被我救下的那女子，一个府中的家丁骂骂咧咧，她却恳求着死也不走。

    我连忙叫车夫停车，跳下马车去问道：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那女子见了我，喊了一声“恩公”扑了过来。

    我后退一步：“你别激动，有话好好说。”

    一个忠心耿耿的家丁不耐烦道：“这妮子非要进到府里找她的恩公。喂喂，这可是万俟皇朝三皇子的府邸！”摊开手掌对着金光熠熠的硕大牌匾，“哪是随便人能进去的！”

    我看看那女子的神情，完全明了了。我对那女子道：“奴家只是府中的乐工，也不能让你进去。这样罢，你有什么想对奴家说的，方便在这儿说罢。”

    那女子眼中还闪着泪光：“恩公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这样，”我抬手截住话头，“奴家名叫飞飞。”

    他愣怔一下，改口道：“飞飞姑娘救我一命，我不知该如何报答……”

    “报答？”我啼笑皆非，“举手之劳，你道一声谢就足够了，奴家也很高兴。”说罢对她亲切微笑。

    她的嘴巴张了张，还想说什么，这时正巧三皇子的车驾到了。三皇子出于好奇，询问了我们。

    我将事情始末略略说了一遍，三皇子浅笑道：“这有什么，请进府中坐坐，略备几杯薄茶，好好叙一叙罢。”

    三皇子之好客，家丁和我拦都拦不住。

    那女子进了府中，动作十分拘谨，不安地向四周闪烁眼神。

    我接过一盏茶，问道：“你这样跑来跑去，你家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她哀戚摇头:“我没有家。”她自称名叫茶娜，家乡经历战乱，父母亲早就饿死。她作为家中长女，负担起照顾六个弟弟妹妹的责任。那天敌军把她的弟弟妹妹锁在屋子里，放火将他们活活烤死在里面，最小的妹妹甚至还不会走路。她那天刚好上山采野果，侥幸逃过一劫，却躲在草丛里目睹这一切。她好几天里不敢入睡，一到晚上耳边全是亲人被火烧时的惨叫。

    她把自己的遭遇讲得声泪俱下，几次呜咽得不能继续，着实令人动容。一屋子人都拉长耳朵仔细听着，我看见屏风后的老妈子偷偷拭着泪。

    但这经历似曾相识，只不过我是瞎编的。

    三皇子对她的话上心了，道：“如果你无家可归……”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历史又将重演了，我赶紧打断，却找不到话接下去。我偷偷用手肘碰了碰芸华，他又是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小气鬼，帮我解个围会死吗？！

    三皇子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：“飞飞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同情心感染着一屋子的人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我看着茶娜哀戚的面容，她的悲伤不是演戏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。

    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，三皇子有些嗔怒：“飞飞，你别闹了。”

    我悻悻低头：“奴家知错了。”

    三皇子果然将我的担忧说了出来，让她在府中做个婢女。

    茶娜感激之余却收敛笑容：“谢殿下好意，但我只是想服侍飞飞姑娘几天，因为……飞飞姑娘似乎不太乐意。”

    茶娜这般懂事明理，倒有不少责备的目光投向我。

    她没注意到我的窘境，仍旧低着头：“我……我报答了飞飞姑娘的恩情，定会离去，不在府中添麻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