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?万一将自己当做疯婆子可怎么是好?
还不待她想清楚,在她两难之际,柏言又道:
“有些事,还是莫声张了,对谁都没有好处。我一向觉着,你虽任意妄为却也是善良之人,原是我看错了。这儿有二十两,今后切莫再来纠缠我了。”
一个十分有分量的荷包塞进了南音手中,南音只是不知自己该有何反应,是而只站在原地。
只见柏言走出几步后,又立与原地,头也不回道:“我怜你是庶女,总是时不时救济你,却不想教坏了你品行。今后,也莫再出去行骗了,就这样罢,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。”
什么?行骗?感情这老熟人只当自己是骗子?
若是往常的性子,定是将手中那二十两银子砸他头上。可现下不行,哥哥需要钱,自己也需要。
“你站住!”
强压下心底本能的难受,小跑两步上前,面不改色朝着他一本正经道:“十两银子一首,既然你给了二十两,那便两首罢。”
说到这儿,也不顾他错愕的眼神,张口便道:“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...”
一曲饮水词完毕,也不顾他记不记得住,又是一首忆江南朗声背诵出来,只吓得柏言瞪大了眼,不可置信的质问:
“这么好的诗怎会是你做的?你这是从哪儿打听来的?”
南音念着自己哥哥,也不愿同他多说,只蹙眉反问:“记住了吗?”
柏言一时也被她问住了,半天方道:“日出江花红胜火,春来江水绿如蓝。是好诗,你是从哪儿得知的?莫非又是偷你哥哥的文章?陈南音,你还是那般不学无术是不是?”
还是那般不学无术?这又是怎么回事儿?难道先前的陈南音黑历史被眼前这位仁兄一一记住了?
南音着实不大想同他纠缠,只将方才的诗又重复了一两遍,方才道:
“如此,便不打扰了。”
一句话毕,急匆匆跑向自个儿印象深刻的那药堂,徒留柏言还立身于原处喃喃:“你还是恨我了,是不是?”
头也不回的南音径直去了那最近的药堂,一路上脑中时而是柏言那番话,时而是自己哥哥的脸庞,好几次撞着人后,方才到了药堂:
“大夫,您能带上药箱跟我去瞧一个人吗?就带着金疮药和去热的药就可以了,拜托了,就去看看罢。”
因着有了那二十两,又怕药抓不好会延续病情,思前想后,还是觉着将大夫带走好些。
这儿着实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药堂,一个年老而跛脚的大夫坐堂,打压的小二便是他儿子儿媳,俱是穿着打了补丁的衣裳。
老人家抬起头,本能便想拒绝出诊,确实在瞧见南音慌张的脸后心软了,现下店内人虽不算太多却也是不少得,自己着实走不开,故而派了自己儿子前去:
“姑娘莫急,犬子自幼习医,老朽腿脚不便,便让他随你去罢。”
那中年男子应声收拾了药箱,随着南音出了门,南音叫他领着自个儿先去买了些包子,又是去买了一褥被子方才拦了辆马车报了地名儿,带着那青年医者急急往普陀寺附近的废弃庙宇奔去。
下了马车后,挑了块最小的碎银子扔给车夫,也不待他找零,便拉着年轻医者朝内跑去:“大夫,快些!”
被她扯得有些散架的大夫险些跌倒,却也耐心宽慰道:“姑娘放心,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吉人自有天相,若真是如此,为何上天要这般不公?
险些再次垂泪的南音还未踏进门槛,便高声呼喊了起来:“哥哥,哥哥!”
脚踢在门槛上,整个人都跌倒外地,也顾不上手上擦伤的伤口,只努力朝自己哥哥爬过去,一点一点挪动,离陈锦越来越近,直到紧紧握住他的手。
小乞丐善解人意的退至一旁替她捡起来地上她顾不上的被子,以免碍着人。
“哥哥,哥哥你看我给你找来了大夫,你会没事的。”
泪雨婆娑,颤抖着将小乞丐递过来的被子覆在陈锦身上,又颤抖着手打开荷叶包着的包子递与陈锦:
“哥哥,你饿了是不是?我给你买了包子,你吃了就醒来好不好?大夫来了,哥哥你会没事的了。”
小乞丐在一旁闻着包子香味,不停的吞下口中的口水,他也很饿很饿了。
尽管如此,却也并未做什么,只跟着大夫一起劝南音:
“先让大夫给他瞧瞧罢,可不能耽误了救治的时辰。”
对!还有大夫!
想到这儿,连忙让开来,只将所有希望都寄予大夫身上,只哭着道:“大夫,你一定要救我哥哥。”
而后,又对着那早已不省人事的陈锦道:“哥哥,你快醒来,你这样,姨娘怎么办?”
未说出口的一句,是:没有你,我要怎么办?茫茫人海,去哪里能再找出一个肯为我如此犯险的人?
经历过生死的人,方才晓得亲情有多可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