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1.活尸临门

    落叶的悲哀，既是风之眷顾也是树的不挽留。转眼又一瞬。残落此间，为谁颜？

    得知师傅口中杨海遭遇的苦难，虽然无端端与家中奶奶爆发矛盾继而杀之令人赫然。但谁又会能理解那些小小内心之中的困苦？生与灾患之年，因生而残不可劳作，得他人耻笑，父母继而卒，得爷爷悉心调教存活，后年爷爷辛劳致死，自此在杨海的内心之中便是迸发着对于自己那懒惰奶奶的怨恨。

    祖孙之情，骨肉相连。生为民妇的杨家奶奶没有一丝老农的自觉性，一身时髦的大袄，搭配纯丝裤子让这个失去爷爷这个壮劳的家中不免惨淡了许多。父母还在之日虽然对于自己的先天不足奶奶颇多埋怨，曾经不只一次的劝说父母将其抛弃的信息几近让人恨得发抖。但由于一来不是奶奶的米粮滋养，二来爷爷的强势得以震慑，父母每每工作之余总会得到奶奶的颇多怨言，无奈爷爷的威望之下倒也不至于断了粮米。

    杨家爷爷性子倔强，先时跟着宋哲元将军入过党国革命军，打过蒋介石绞过赤匪，后因倒蒋军事行动失败，杨老爷子跑回了家中，虽然这媳妇好吃懒做的本性着实叫人厌恶，但本该和和美美的过上晚年的生活却是被随后的几年闹的苦不堪言，虽然是在乡下但是红卫兵的口号铺天盖地的袭来，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因为杨老爷子参加过*，被抓到街上游了街头，顶过屎盆子。熬是熬过来了，但是随着此刻的新伤迸发着原本的旧伤，老迈的杨家爷爷只得将年幼的杨海叫到身边，“：孩儿啊，你若是想我，便是提起这油灯望上一望，心中有我，便是能够瞧见我了”。

    本是一句安慰的话语，却是成了这孩子在爷爷死后多年的安慰，每每到了夜间思念爷爷之际，总是独自蹒跚的提着油灯在山野林之间苦寻，爷爷啊，你可知晓，你这悲惨的孙儿是多么的想您？也许在海天之间，总有一线之念，苦于烦闷之余，总是乐此不疲的踏寻心中慰藉，即使心中知晓他虚无飘渺，但总会一往无前。

    身在牢狱之中，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世间最阴暗的地方如何折磨人，既来之则安之，在祖母死的那一刻，也许杨海的脑海之间早早便是脱离了繁琐，既有恨，恨其诸多刁难，也有悔，悔自己无法无天。天也怨地也埋。

    今日带回一个弑杀自己亲族的小孩，虽然现世有了未成年保护法，但是在那纷乱之年谁又会在乎这个举目无亲的可怜虫？扭曲的胳膊似乎在进入牢狱之时有了松动，原本杨海淡漠的面上此刻也是血气浮现，他似乎是低语的问了句“：我会死把？”随后摇了摇头竟然一脸兴奋的跟着牢卒往牢狱走去。牢卒差异的瞧了瞧杨海却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世人都知道牢狱之中多分数类人，有的人是属于政治犯，有的是经济犯人。但其当中最为恐怖者当属于杀人犯。因为杨海这事情在邻里间多有轰动，加之之前倔强的性格得罪人颇多，当人们知道这个身患残疾的孩子竟然亲手弑杀了自己的奶奶时候，一时间除了惊讶更有恐惧者，多有闲人在坊间欺负杨海恐惧其秋后算账，担心杨海忽然发疯闹事，劝阻牢卒将其定成死罪。身处乱世死人对于大家来说如同喝水般简单，本来这种事情乃其他人定夺的，但牢卒有着一个先天优势，分牢房的时候多加照顾的话，自然就可以让其多加麻烦，这牢卒收了人家好处，只得带着杨海走向这牢狱之中的死亡之室。

    大牢33号听起来平淡无奇，单反知晓内容者必然摇头不语，里面住的多是杀人不眨眼之辈。内有一人号称沙狗的人，据说在战场上因抢掠妇女不服教化公然打死长官，在这监牢的数日之中接连有人被其殴打致死，想来这杨海在这间牢狱之中，多是会身丧此间。随着大牢房门大开，里面只是平淡的蹲坐着一群人赌钱，平日行走在山村野林之间的孩子，哪里见过这等凶神恶煞的场面，只是抬眼一望，便是蹲坐在门口，牢房的门口多是犯人出恭之所。阵阵恶臭铺面而来，杨海忍住呕吐之感，细细打量着这传闻的大牢。

    沙狗是老江湖了，瞧着牢卒临走之时的深意眼神，他便是知道今晚这个孩子不会太平，对于这个胳膊扭曲的孩子所犯下的事情，沙狗也不想知道，可怜？呵呵，自己便是因为社会竞争而淘汰下来的，生于斯若是没能站稳身那便是往这大牢之中蹲坐罢了。呼喊来两个粗壮的小弟，简单吩咐教育下新来的便是不再言语。有些事情说的多了，便是错了。

    牢卒因为是本乡人，妻子家小多有送饭者，听闻牢卒坐下这等恶事，不住的破口大骂“：枉你为七尺男儿，却是做些这下等错事，那孩子我知道，无非是缺少教育心里变更罢了，你等做下这等绝户这事，且不怕天谴？”牢卒听着妻子的言论心中便是有些后悔本来便是无他何事，无非是贪慕乡间名望，如今若是孩子死去想来自己多半在日后阴府相见也遭谴责。一门独子，虽然残缺，若是断了，便是诛门之责。牢卒擦拭汗珠，往大牢33号跑去，期间听得里面噼里啪啦的杂乱声，牢卒更是有些无奈，这些犯人对于新人的欺压程度恐怕远超自己的想象，们还没来得及打开，便是听到自门口呼喊“：活了，活了。”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来不及多想，牢卒只得慌忙将牢门打开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海。“啊！”凄厉的呼喊响彻整个大牢，这一夜注定不平凡，只有一晚时间，一座大牢内全部牢卒加犯人卒。只有那个牢卒的婆娘魂飞魄散的跑了出来，嘴中含糊的呼喊“：活了，活了。”